過眼錄/虱目魚\劉俊
焦桐是台灣作家、出版人、大學教授,他還有一個身份是美食家──後一個身份已漸有超過前幾個身份的趨勢。作為詩人,他著有《完全壯陽食譜》;作為散文家,他著有《台灣味道》和《暴食江湖》。散文寫美食不算稀奇,以詩來寫「食譜」,當代文學中焦桐應該是第一人吧。
《台灣味道》中有篇《虱目魚》,是焦桐寫他食用虱目魚的經驗和感受──這使我想到了那年去台灣,焦桐問我吃過虱目魚沒有,我說沒吃過,他說沒吃過虱目魚怎麼能算到過台灣?明天有空嗎?有空我帶你去吃虱目魚。他這麼一說,我明天沒空也要有空了。於是約定第二天一早他帶我去吃虱目魚。
第二天早上他就帶我去吃虱目魚了。焦桐還是「二魚文化」的老闆,但那天早上帶我去吃虱目魚時,他卻穿着短褲老頭衫,腳趿人字拖,十分隨意瀟灑。三轉兩拐,他帶我來到一個像集貿市場的地方。焦桐在《虱目魚》中寫到的南機場社區吃虱目魚處,不知是否就是他帶我去的這個地方。
焦桐吃虱目魚很有講究,「通常先吃一份乾魚腸,兩份魚皮湯佐白飯,吃完了再吃一碗魚粥」。記得那天早餐他向我推薦的就是魚粥、魚丸以及「點食率最高的」魚腸。在等待點餐上桌之際,他還向我介紹魚粥、魚腸的特點和吃法:魚粥用魚骨熬的高湯與生米同煮,加蚵仔和虱目魚肉,熬好要趕快吃,否則會變稠,就不好看了;魚腸雖叫魚腸,其實是虱目魚的腸、肝、肫的合稱,只要新鮮,煮煎炸焗均可皆佳。聽焦桐這麼一說,我早已口舌生津迫不及待了。
然而一吃之下,感覺卻並沒有焦桐說的那麼神奇。倒是幾粒虱目魚的魚丸肉質細膩鹹淡適中,是那天虱目魚餐中印象最深者。大概我的舌尖,對虱目魚不像焦桐那麼味覺敏銳吧。
焦桐說「虱目魚在台灣已形成一種文化,帶着親切感」──這是真的。從焦桐帶我去吃虱目魚的「過程」中,我深深地感受到了一種同胞之間自然、率性、真誠的「親切感」。